“不只這樣是，嬉笑怒罵皆是”

　　一直想寫些文字來懷念凈慧老和尚，但總因自覺水平不夠遲遲沒有成文。自從在冀州道安寺網站上看到老和尚和崇悲法師的法相，往事歷歷在目，好像又有許多話想說。

　　回憶我的皈依三寶，與老和尚和崇悲法師有着莫大的因緣。記得曾在夢中見到凈慧老和尚，第二天醒來之後欣喜佛菩薩的加持，便騎上自行車在家附近找尋寺院，因為這個因緣發現了真際禪林。那一天正是農曆六月十九——觀音菩薩成道日，真際禪林也將要舉行佛像開光法會。當時崇悲法師在客堂，對我說：老和尚去了湖北黃梅四祖寺，回河北傳授皈依的機會非常難得。我當時聽後心情難以形容，既歡喜又激動，於是馬上決定求受三皈五戒，崇悲法師代老和尚為我起了法名“明雪”。

　　皈依之後，我便每天騎自行車到真際禪林跟隨法師們上早晚課，受益良多。後來又在明憨法師、崇悲法師等諸多法師的鼓勵下，在柏林寺受了菩薩戒。自此之後，每在閑暇時心中總會湧出那句話:多少年、多少代，今生終於遇見了您……

　　仍記得那天佛像開光法會後老和尚傳授三皈五戒，因為參加和觀禮的人很多、空間有限，所以要求我們只問訊、不跪拜。這麼重要的時刻，卻不能給老和尚頂禮，我覺得很委屈，以至於好長一段時間都想着一定要找機會頂禮老和尚。不久後的一天早課前，我去韋陀殿禮拜菩薩，突然看見老和尚搭衣站在殿內，我一下子愣在原地。老和尚彷彿看出了我的心思，對我說:“可以拜。” 我卻仍傻傻地站着不動。老和尚又說:“可以拜。” 我這才回過神來給老和尚頂禮，拜下去的那一刻真是悲喜交集、淚流滿面……

　　那段時間，老和尚常在星期天到真際禪林講開示，解答大眾的疑惑。我看老和尚非常辛苦，除了請教校對師父書稿中的問題外，一直不忍心多去打擾。可是有一年春節，我同老伴去朝拜九華山、東林寺，卻還是忍不住想去給老和尚拜年。等到抵達四祖寺時已經過午，師父的院門關了。我雖然知道來的時間不合適，但急於見師父的心情迫使我在門外喊道:“師父！師父！”老伴在一旁忙說:“老和尚已經休息了，我們還是回去吧。”但話音剛落，崇諦法師便開門出來把我們領了進去。

　　老和尚看到我們很高興，囑咐我們一定要去東林寺和老祖寺看一看。臨別時，老和尚送給我們一些學者論述佛教的書籍，還有很多黃梅當地的特產和茶葉，老和尚說回去要給大家嘗嘗。看着手裡的大包、小包，感覺我們就像是回了一趟娘家。

　　後來我帶孩子去北京法華精舍，老和尚親自為孩子授皈依並賜法名“明度”。我隨即又想請師父給他授五戒，師父說:“要守戒，先不授戒。”後來才漸漸明白了老和尚對青年人的慈悲。那天，師父還捧出《虛雲老和尚全集》贈送給我們，我激動地說:“謝謝師父，回家一定好好把這套書供起來。”“是讓你們看，讓你們好好學習的，如果是要供起來那就不送給你了。”老和尚說著就做出要把書收回的樣子。我正要接書的雙手停在了半空，忙說:“聽師父的話，回家一定好好拜讀。”老和尚這才把書又放到我手裡。

　　最後一次見老和尚，是和周居士同去的石家莊工會大廈，那天老和尚很歡喜，詢問了我家人的一些情況，盤腿端坐、雙手結印開示說:“不只這樣是，嬉笑怒罵皆是。”我卻仍像往常一樣見到老和尚只是傻高興，開示都沒有聽到心裡去。待離開時，老和尚送我們到門口，又一次雙手結印、上下頓着對我說:“不只這樣是，嬉笑怒罵皆是。”當時只認為老和尚是提醒我們在生活中修行，並沒有現在認識得深刻。後來孩子到北京工作、結婚生子，我也離開了石家莊隨他們忙家務，這期間家中又發生了一些變故。但是無論順境逆境，只要一想到老和尚的開示，一切便都能釋然。

　　“不只這樣是，嬉笑怒罵皆是”，有時似春風化雨，有時如當頭棒喝，護佑着我度過了十多個春夏秋冬。我更常常在心中讚歎與感恩老和尚的預斷和囑咐，始終覺得老和尚並沒有離開我們，他就慈悲地在常寂光中護佑着我們的生活和修行。

　　南無人間的菩薩，南無人民的和尚，弟子們想念老恩師，祈願您乘願早來。